情节奇趣的《桑寄生传》

桑寄生为桑寄生科常绿小灌木植物桑寄生，具有祛风湿，益肝肾，强筋骨，安胎的功效。明人肖观澜曾作一篇以中药名写成的《桑寄生传》，堪称工巧，情节奇趣，耐人寻味。全文如下：

桑寄生者，常山人也。为人厚朴，少有远志，读书数百部。长而益智不凡，雌黄古今，谈辞如玉屑。状貌瑰异，龙骨而虎晴，膂力绝人。运大戟八十斤，走及千里马。与刘寄奴为布衣效。刘即位，拜为将军，日含鸡舌侍左右，恩幸无比。荐其友秦艽、黄柏、杜仲、马勃，上召见之，曰：“公等所谓参苓芒术，不可一日无者也，何相见之晚耶!”生即进曰：“物以类合，犹磁石取针，琥珀拾芥，若用小人而望其进贤，是犹书柴胡、桔梗于泽泻也。”

水贼反，自号威灵仙，与辛荑前胡结连，犯天雄军。上谓生曰：“豺狼毒吾民，奈何？”生曰：“此小草寇，臣请折而笞之。”上大喜，赐穿山甲、犀角带，问：“何时当归？”曰：“不过半夏。”遂师兵往。乘海马攻贼，大战百合，流血余数里，令士卒挽川芎，发赤箭，贼不能当，遂走，绊于铁蒺藜，或践滑石而踬，悉追斩之。唯先降者独活。以延胡索系之而归，获无名异宝不可胜计。上迎劳生曰：“卿平贼如翦草，孙武不能过也。”因呼为国老而不名。

生益贵，赏赐日积，钟乳三千两，胡椒八百斛。以珍珠买红娘子为妾，红娘子有美色，发如蜀漆，颜如丹砂，体白而香附，生绝爱之，以为牡丹芍药而不能与之争妍也。上闻，赐以金银花、玳瑁簪，月给胭脂胡粉之费。一日，上谓生曰：“卿大腹欠实，非以好色故耶？宜戒淫欲节五味以自养。”且令放远其妾。生不得已，赠以青箱子而遣之。然思之不置，遇秋风起，因取破故纸题诗以寄焉。诗曰：“牵牛织女别经年，安得鸾胶续断弦。云母帐空人不见，水沉香冷月娟娟。泽生憔悴渚蒲黄，寒露初凝百草霜。不共玉人倾竹叶，茱萸甘菊自重阳。”妾签曰：“菟丝曾附女萝枝，分手车前又几时？羞折红花簪凤髻，懒将青黛画蛾眉。丁香谩比愁肠结，豆蔻长含别泪垂。愿学云中双石燕，诞乌头白竟何迟。天门冬日晓苍凉，落叶愁惊满地黄。清泪暗销轻粉面，凝尘闲锁郁金裳。石莲未嚼心先苦，红豆相思恨更长。镜里孤鸾甘遂死，引年何用觅昌阳。”生得诗，情不自胜，乃言于上，连召使返。

然生既溺于欲，又不能防风寒所侵，寝以成疾。面生青皮，手如干姜，皤然白头翁也。上疏乞骸骨，上曰：“吾曩者预知子之有今日矣。”赐生神曲酒百斛、皂角中归第，养疾而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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